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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游戏和乡土文学

    发布日期:2024-07-02 01:57    点击次数:80

    最近,我看到社交平台上有人讨论“怎么样才能实现游戏自由”。最初问这个问题的人,是这么说的:“非常非常想玩游戏……想一玩就是好几个小时,不用担心该学的东西没学、该读的论文还没看、该做的工作还没做,想要玩游戏,要有时间,要有配置不错的电脑,要有空间来安置它,想玩联机游戏的话还需要一个能说话的自己的空间。但拥有这些的前提是能赚钱,而赚钱就意味着没有时间。”

    图/小罗

    在关于这个问题的诸多讨论里,有这么一个情绪化的回复:“这说明你并不爱游戏。”我觉得很有意思,因为它有那么一丝发泄的意思——你想做个符合社会期待的人,那好,你没时间玩游戏就是活该。

    “游戏”在这样的语境下,成了一种反传统、反压抑的代名词,和10年前没什么不同,但在这次的讨论中,还加上了一层“自发”的意思——讨论者们并不是被某个具体的力量或者权威阻止玩游戏,而认为自己“没有时间玩”,被生活的压力压抑住了。

    但他们对游戏的欲望,却又随着这种“压抑”成倍增加。最后,游戏的意义似乎越来越大,就像有些讨论里说的,“游戏是我人生的一部分,我在压力最大时,也坚持玩游戏,你不爱游戏,所以你没法放弃一切,拼命地玩,你在这抱怨,就说明游戏和你没关系”。

    对这些“最爱游戏”的玩家来说,他们的爱,在享受游戏本身的乐趣外,似乎又多少混杂了逃避现实或者更深的东西:一遍遍地打着那几个老游戏,一场场地踢球,一局局地对枪,一次次的下本,这是对游戏的爱吗?我不确定。

    写到这里,我忽然想到了乡土文学——奇怪,我怎么会想到这个?中学时,我读了很多讲地方的小说,比如汪曾祺的《大淖纪事》。后来,我才知道,这种地方写作,是一种对主流写作的疏离,“地方”对抗的是“中心”,它是或隐或显的、对想象的中心的对照或者对抗。

    后来,许多主流奖项都向着写地方的小说靠拢。长大一些后,我就不爱看这种小说了,我觉得它们的人物很脸谱化,尽管总是写生态史、生活史、文化史、底层史,但我从中见不到足够多有着各种各样“文学典型性”的人,也没有什么创造力和想象力,而是文化、历史等直接对抗意义上的“压抑和反抗的写作”。但这种解构宏大叙事的、对抗压抑的写作,本身同样成了一种压抑。

    在我看来,很多语境下,玩家对玩游戏的看法,和主流视角对乡土文学的看法似乎是一样的:解构传统社会规范的、用来对抗压抑的“玩游戏”,本身好像也是一种压抑,一种全然不顾现实的逃避,和这种逃避相对的,就是抱怨自己“没时间玩游戏,一点不自由”的人们。在讨论中,玩家们自发地分成两个极端,无论是哪个极端,似乎都离“用正常心看待游戏、玩游戏”越来越远。

    我觉得,无论哪种极端,都是不自由的,没有时间固然是一种不自由,但若怀着逃避的心态玩游戏,似乎也称不上自由,更不用说爱了——或者说,仅仅玩几个游戏,需要去如此热烈地宣告自己“爱”它吗?

    游戏就只是游戏呀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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